第 30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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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0 章
彭溪安和傳說中的真千金被一起接回彭家。
那是他們家的家事, 彭家長輩自然不願意讓外人看笑話。
舒蘭見證了事情的全過程，她的小腦袋瓜已然停止思考，謝之舟早被拋到心靈之海的天邊。
從這點上來說, 明欣想讓她忘掉謝之舟的初衷達成了。
思考生命意義的舒蘭懵懵懂懂地回了貓咪別墅, 明欣和程雲諫被陳叔叫回宜陽山吃飯。
程千渡直到開飯前才姍姍來遲, 他扯開領帶纏在手上，接過陳叔遞上來的毛巾擦掉額頭上的汗。
程雲諫等他上樓換衣服時悄悄叮囑陳叔，“把家裏所有的吸管都扔掉。”
陳叔點頭, 他換掉原本給程千渡準備的咖啡，端上來一杯溫熱的牛奶。
程千渡沒有發現這點細節, 或者發現了, 他沒有意見。
一家之主換了一件柔軟的棕色居家服, 發膠抓好的發型淩亂地散下來, 頗有幾分宜室宜家的溫婉。
他坐上餐桌的第一件事就是問明欣和程雲諫有沒有吃到彭家的瓜。
“聽說有一個女孩自稱是彭家的女兒。”
明欣詫異道，“我們兩個小時前還站在警局門口。”
“兩個小時足夠江城所有豪門知道這件事。”
程千渡說, 喝了一口牛奶, “目前為止，已經有三家提出可以讓自家的私人醫院為彭家提供DNA檢測服務。”
“他們還怪想賺錢的呢。”程雲諫說, “他們真的相信這事兒嗎？”
“也許他們相信彭氏住不起母嬰同室的產房。”明欣說, “沒有人提出疑問嗎, 接生的醫生居然不知道嬰兒是男是女。”
程雲諫瞪眼，“你怎麽敢假定嬰兒的性別，說不定對方是一架武裝直升機。”
血肉苦弱, 機械飛升！
“不管彭家怎麽打算, 首先他們要重新做一次DNA檢測。”明欣道。
“彭溪安有未婚夫嗎？”
程雲諫：“呃, 我不認為他會存在未婚夫這種東西。”
明欣稍作思考，“沒關系, 他還有一個大哥。”
“按照慣例，那女孩可能會和彭家的大少爺談一場纏綿悱惻的三角戀愛，所有人都會毒瞎了眼睛一樣向某一邊。”
她向程雲諫建議，“你可以在你的別墅裏給彭溪安留一個房間，冬天快到了，他很容易淪落到在菜市場撿菜葉吃的結局。”
程雲諫盛讚，“你真體貼。”
“謝謝，不客氣。”
程千渡默默看著手邊的牛奶從溫熱放到涼，他聽桌對面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逗悶子，始終沒有動筷子。
端上飯後甜點的陳叔臉上露出迷之笑容。
這一刻，程千渡知道，自己在陳叔心中的地位短暫地降到明欣和程雲諫之後。
他失去了king的王冠。
失去王位的程千渡寂寞地為自己夾上一筷子牛肉，獨自品味孤獨的滋味。
與看似其樂融融的宜陽山別墅不同，明家的半山別墅連表面上的和諧都沒辦法維持。
明越一個人走進了父親的書房。
明欣認為這間屋子是明耀祖的審訊室，往日明越從沒有過這種感受。
但今天，他覺得室內的新風系統沒有打開，而深秋的天氣潮濕，這間房越變越窄，擠壓得明越喘不過氣來。
明越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，但他莫名覺得，明耀知道他想說的一切，哪怕從他走進這間書房起，明耀就沒擡頭看過他一眼。
“我們送她去聯姻，阻止她建立自己的事業，我們對她不好。”
明耀合上手中的文件夾，拋到桌上，那份文件像是重重砸在明越心上。
“你不是小孩子了，我問你，是誰付出金錢撫養她長大，是誰送她出國讀書，見識更寬廣的世界？”
明耀說：“她可以不感恩我們的付出，但每一個人都應該為家庭做出貢獻。”
明越啞口無言。
他曾經無比認同父親的這套說法，但他如今細想，心底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吶喊。
“這不對，這是錯的！”
明耀摘下眼鏡。他不近視，帶平光眼鏡只是為了給自己增添一絲斯文。
明越低頭道，“我先出去了。”
他沒辦法留在這間書房裏，只想快點逃走，離開父親的審視。
他的手剛碰到門把手，明耀在他身後冷冷道，“你是明家未來的掌權人，今天的談話，我對你很失望。”
明越的手顫了顫，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父親的責備，快步走開。
書房的門被他飛快關上，成為一道閘，隔開洪水猛獸。
在明越和明耀約談的同時，明欣也被人約談了。
談話的地點是一樓落地窗邊的搖椅，談話對象是她富有且慷慨的大伯哥。
程雲諫和陳叔神神叨叨地上樓收拾東西去了，這兩個人肯定有秘密，明欣打算等到自己心情好時再去打探。
程千渡和她一人一把搖椅對坐，各捧一碗劉廚走前燉的蜂蜜雪梨百合。
程千渡：“我聽陳叔說，你最近在申請營業執照。你想開游戲工作室？”
這沒有什麽好隱瞞的，明欣爽快承認，“是，辦公場地已經找好了。”
“需要我幫忙嗎？”
“不用，謝謝，我們的準備工作都已經準備完了。”
“我可以投資你的工作室。”
程氏在程千渡上位後從工業轉型為高科技企業，從未涉獵過ACG領域。程千渡是一個生意人，生意人不會在看不見可得利益的時候付出金錢。
明欣的游戲工作室連作品的影都還沒看到，程千渡的投資實t際上是一個來自大伯哥的人情。
游戲開發很費錢，接受程千渡的投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，程千渡不像是會幹涉明欣開發話語權的人。
但明欣思慮再三，還是拒絕了程千渡的好心幫助。
“我們暫時不缺錢。”
她向程千渡微笑，“等到我們做出能讓你看得到利益的成績，你再來投資，我一定歡迎。”
程千渡也不羞惱，“希望你不會讓我等太久，需要幫助，隨時找我。”
“那你需要我幫忙嗎？”
夜晚。程雲諫躺在床的另一邊，支棱起身子，“我可以過去給你們端茶倒水、打掃衛生，我不要工資。”
明欣熟練地戴上蒸汽眼罩，“好啊。”
程雲諫被她的幹脆一卡，躺回被子裏，打了一個滾，滾到明欣旁邊，“那投資呢，你收不收？”
他懷著美好的願景，“等你們發家，我就可以坐著收錢了。”
明欣調整蒸汽眼罩的位置，“你想投多少投多少，我來者不拒。”
“真的？”程雲諫狐疑道，“你不會糊弄我吧，你連我哥都拒絕了。”
他震聲，“那可是足足有五百萬字、一千章的龍傲天啊！”
“他是他，你是你，你們不一樣。”
明欣扯下眼罩，露出一只黑沈沈的眼，“滿意了嗎，福星？”
程雲諫的動作一下變得無比緩慢，他接受了外星人的人體改造，此刻正啟用自己的蝸牛擬態。
蝸牛蠕動著回到屬於自己的另一半床上，臉色泛著詭異的紅，蜷在被子裏左滾右滾。
床的另一邊傳來明欣冰如寒霜的聲音，“不睡覺就去客廳坐著。”
“對不起。”程雲諫虛弱道。
他小心地看向明欣，她蒸汽眼罩牢牢焊死在眼皮上。
程雲諫撐著頭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，手指偷偷碰了碰她散落在枕上的長發。
“晚安。”
“晚安。”
明欣睡了一個好覺。她精神飽滿地起床，收到了一天的第一個消息。
對她來說不是壞消息，對彭溪安來說就不一定了。
彭家的加急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，她們有幸成為第二批知道結果的人。
因為舒蘭一早起床，就看到彭溪安坐在貓咪別墅門口的臺階上喝啤酒。菠蘿啤。
那棟別墅的臺階真招狗。
收到消息的程雲諫長嘆一聲，找劉廚多打包了一份餛飩裝在保溫盒裏。
他們提著餛飩開車趕到別墅時，恰好見證了彭溪安和舒蘭一起在客廳裏發瘋。
兩人拿菠蘿啤幹杯，踩在沙發上狂吼亂舞。
“性別檢定到底是怎麽過的啊！”
“前男友都給我去死！”
“五萬塊的母嬰室都不安監控嗎？”
“謝之舟給我去死！”
寶寶領著一群貓咪蹲在貓爬架上，居高臨下地投來鄙夷的眼神。
“喵嗚～”
離他們遠點，狂人病會傳染。
程雲諫把保溫盒放到桌上，拿來兩個碗兩雙筷子，“別嚎啦，來吃早飯！”
兩個天涯淪落人乖乖坐上餐桌。
彭溪安顫顫巍巍地舀起一勺餛飩。眼淚，噴湧而出。
“我以後說不定連餛飩都吃不上了，”他悲痛欲絕，“我只是想當一個平平無奇的富家混子，不爭家產不搞商戰，怎麽這麽難吶！”
程雲諫同情地給他碗裏撒了一把蔥花和香菜碎，“檢測結果出來了？”
彭溪安拽過桌上的抽紙，用力醒醒鼻涕。
“昨晚就出來了，家裏連夜開了一場家庭會議，商量要怎麽辦。”
“我是假的，她是真的。”彭溪安雙目無神，“怎麽辦，難道我要靠勾引她留在這個家裏嗎？”
“我建議你給自己積德。”明欣說，“實在不行，你可以去勾引你大哥。”
“嗚！”彭溪安掩面而泣，“我大哥喜歡女人，我現在變性已經來不及了！”
“你怎麽就不是女孩了呢？”程雲諫憐憫道，“你看，你不是傳說中的假千金嗎？”
彭溪安抽噎一下，“總之，他們有了決定……”
他正要向眾人傾訴自己的悲慘事跡，明欣打斷了他，“你等一會兒。”
她打開手機上的音樂軟件，搜索《二泉映月》，點擊播放。
淒涼的二胡曲回蕩室內。秋風掃，落葉飄。
在場眾人不由得對彭溪安的痛苦感同身受起來，一只只豁口的瓷碗仿佛正拿在手裏。
彭溪安想到自己可能沿街撿破爛的悲慘未來，更是悲從中來，淚如雨下。
“哇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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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他們家的家事, 彭家長輩自然不願意讓外人看笑話。
舒蘭見證了事情的全過程，她的小腦袋瓜已然停止思考，謝之舟早被拋到心靈之海的天邊。
從這點上來說, 明欣想讓她忘掉謝之舟的初衷達成了。
思考生命意義的舒蘭懵懵懂懂地回了貓咪別墅, 明欣和程雲諫被陳叔叫回宜陽山吃飯。
程千渡直到開飯前才姍姍來遲, 他扯開領帶纏在手上，接過陳叔遞上來的毛巾擦掉額頭上的汗。
程雲諫等他上樓換衣服時悄悄叮囑陳叔，“把家裏所有的吸管都扔掉。”
陳叔點頭, 他換掉原本給程千渡準備的咖啡，端上來一杯溫熱的牛奶。
程千渡沒有發現這點細節, 或者發現了, 他沒有意見。
一家之主換了一件柔軟的棕色居家服, 發膠抓好的發型淩亂地散下來, 頗有幾分宜室宜家的溫婉。
他坐上餐桌的第一件事就是問明欣和程雲諫有沒有吃到彭家的瓜。
“聽說有一個女孩自稱是彭家的女兒。”
明欣詫異道，“我們兩個小時前還站在警局門口。”
“兩個小時足夠江城所有豪門知道這件事。”
程千渡說, 喝了一口牛奶, “目前為止，已經有三家提出可以讓自家的私人醫院為彭家提供DNA檢測服務。”
“他們還怪想賺錢的呢。”程雲諫說, “他們真的相信這事兒嗎？”
“也許他們相信彭氏住不起母嬰同室的產房。”明欣說, “沒有人提出疑問嗎, 接生的醫生居然不知道嬰兒是男是女。”
程雲諫瞪眼，“你怎麽敢假定嬰兒的性別，說不定對方是一架武裝直升機。”
血肉苦弱, 機械飛升！
“不管彭家怎麽打算, 首先他們要重新做一次DNA檢測。”明欣道。
“彭溪安有未婚夫嗎？”
程雲諫：“呃, 我不認為他會存在未婚夫這種東西。”
明欣稍作思考，“沒關系, 他還有一個大哥。”
“按照慣例，那女孩可能會和彭家的大少爺談一場纏綿悱惻的三角戀愛，所有人都會毒瞎了眼睛一樣向某一邊。”
她向程雲諫建議，“你可以在你的別墅裏給彭溪安留一個房間，冬天快到了，他很容易淪落到在菜市場撿菜葉吃的結局。”
程雲諫盛讚，“你真體貼。”
“謝謝，不客氣。”
程千渡默默看著手邊的牛奶從溫熱放到涼，他聽桌對面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逗悶子，始終沒有動筷子。
端上飯後甜點的陳叔臉上露出迷之笑容。
這一刻，程千渡知道，自己在陳叔心中的地位短暫地降到明欣和程雲諫之後。
他失去了king的王冠。
失去王位的程千渡寂寞地為自己夾上一筷子牛肉，獨自品味孤獨的滋味。
與看似其樂融融的宜陽山別墅不同，明家的半山別墅連表面上的和諧都沒辦法維持。
明越一個人走進了父親的書房。
明欣認為這間屋子是明耀祖的審訊室，往日明越從沒有過這種感受。
但今天，他覺得室內的新風系統沒有打開，而深秋的天氣潮濕，這間房越變越窄，擠壓得明越喘不過氣來。
明越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，但他莫名覺得，明耀知道他想說的一切，哪怕從他走進這間書房起，明耀就沒擡頭看過他一眼。
“我們送她去聯姻，阻止她建立自己的事業，我們對她不好。”
明耀合上手中的文件夾，拋到桌上，那份文件像是重重砸在明越心上。
“你不是小孩子了，我問你，是誰付出金錢撫養她長大，是誰送她出國讀書，見識更寬廣的世界？”
明耀說：“她可以不感恩我們的付出，但每一個人都應該為家庭做出貢獻。”
明越啞口無言。
他曾經無比認同父親的這套說法，但他如今細想，心底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吶喊。
“這不對，這是錯的！”
明耀摘下眼鏡。他不近視，帶平光眼鏡只是為了給自己增添一絲斯文。
明越低頭道，“我先出去了。”
他沒辦法留在這間書房裏，只想快點逃走，離開父親的審視。
他的手剛碰到門把手，明耀在他身後冷冷道，“你是明家未來的掌權人，今天的談話，我對你很失望。”
明越的手顫了顫，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父親的責備，快步走開。
書房的門被他飛快關上，成為一道閘，隔開洪水猛獸。
在明越和明耀約談的同時，明欣也被人約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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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雲諫和陳叔神神叨叨地上樓收拾東西去了，這兩個人肯定有秘密，明欣打算等到自己心情好時再去打探。
程千渡和她一人一把搖椅對坐，各捧一碗劉廚走前燉的蜂蜜雪梨百合。
程千渡：“我聽陳叔說，你最近在申請營業執照。你想開游戲工作室？”
這沒有什麽好隱瞞的，明欣爽快承認，“是，辦公場地已經找好了。”
“需要我幫忙嗎？”
“不用，謝謝，我們的準備工作都已經準備完了。”
“我可以投資你的工作室。”
程氏在程千渡上位後從工業轉型為高科技企業，從未涉獵過ACG領域。程千渡是一個生意人，生意人不會在看不見可得利益的時候付出金錢。
明欣的游戲工作室連作品的影都還沒看到，程千渡的投資實t際上是一個來自大伯哥的人情。
游戲開發很費錢，接受程千渡的投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，程千渡不像是會幹涉明欣開發話語權的人。
但明欣思慮再三，還是拒絕了程千渡的好心幫助。
“我們暫時不缺錢。”
她向程千渡微笑，“等到我們做出能讓你看得到利益的成績，你再來投資，我一定歡迎。”
程千渡也不羞惱，“希望你不會讓我等太久，需要幫助，隨時找我。”
“那你需要我幫忙嗎？”
夜晚。程雲諫躺在床的另一邊，支棱起身子，“我可以過去給你們端茶倒水、打掃衛生，我不要工資。”
明欣熟練地戴上蒸汽眼罩，“好啊。”
程雲諫被她的幹脆一卡，躺回被子裏，打了一個滾，滾到明欣旁邊，“那投資呢，你收不收？”
他懷著美好的願景，“等你們發家，我就可以坐著收錢了。”
明欣調整蒸汽眼罩的位置，“你想投多少投多少，我來者不拒。”
“真的？”程雲諫狐疑道，“你不會糊弄我吧，你連我哥都拒絕了。”
他震聲，“那可是足足有五百萬字、一千章的龍傲天啊！”
“他是他，你是你，你們不一樣。”
明欣扯下眼罩，露出一只黑沈沈的眼，“滿意了嗎，福星？”
程雲諫的動作一下變得無比緩慢，他接受了外星人的人體改造，此刻正啟用自己的蝸牛擬態。
蝸牛蠕動著回到屬於自己的另一半床上，臉色泛著詭異的紅，蜷在被子裏左滾右滾。
床的另一邊傳來明欣冰如寒霜的聲音，“不睡覺就去客廳坐著。”
“對不起。”程雲諫虛弱道。
他小心地看向明欣，她蒸汽眼罩牢牢焊死在眼皮上。
程雲諫撐著頭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，手指偷偷碰了碰她散落在枕上的長發。
“晚安。”
“晚安。”
明欣睡了一個好覺。她精神飽滿地起床，收到了一天的第一個消息。
對她來說不是壞消息，對彭溪安來說就不一定了。
彭家的加急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，她們有幸成為第二批知道結果的人。
因為舒蘭一早起床，就看到彭溪安坐在貓咪別墅門口的臺階上喝啤酒。菠蘿啤。
那棟別墅的臺階真招狗。
收到消息的程雲諫長嘆一聲，找劉廚多打包了一份餛飩裝在保溫盒裏。
他們提著餛飩開車趕到別墅時，恰好見證了彭溪安和舒蘭一起在客廳裏發瘋。
兩人拿菠蘿啤幹杯，踩在沙發上狂吼亂舞。
“性別檢定到底是怎麽過的啊！”
“前男友都給我去死！”
“五萬塊的母嬰室都不安監控嗎？”
“謝之舟給我去死！”
寶寶領著一群貓咪蹲在貓爬架上，居高臨下地投來鄙夷的眼神。
“喵嗚～”
離他們遠點，狂人病會傳染。
程雲諫把保溫盒放到桌上，拿來兩個碗兩雙筷子，“別嚎啦，來吃早飯！”
兩個天涯淪落人乖乖坐上餐桌。
彭溪安顫顫巍巍地舀起一勺餛飩。眼淚，噴湧而出。
“我以後說不定連餛飩都吃不上了，”他悲痛欲絕，“我只是想當一個平平無奇的富家混子，不爭家產不搞商戰，怎麽這麽難吶！”
程雲諫同情地給他碗裏撒了一把蔥花和香菜碎，“檢測結果出來了？”
彭溪安拽過桌上的抽紙，用力醒醒鼻涕。
“昨晚就出來了，家裏連夜開了一場家庭會議，商量要怎麽辦。”
“我是假的，她是真的。”彭溪安雙目無神，“怎麽辦，難道我要靠勾引她留在這個家裏嗎？”
“我建議你給自己積德。”明欣說，“實在不行，你可以去勾引你大哥。”
“嗚！”彭溪安掩面而泣，“我大哥喜歡女人，我現在變性已經來不及了！”
“你怎麽就不是女孩了呢？”程雲諫憐憫道，“你看，你不是傳說中的假千金嗎？”
彭溪安抽噎一下，“總之，他們有了決定……”
他正要向眾人傾訴自己的悲慘事跡，明欣打斷了他，“你等一會兒。”
她打開手機上的音樂軟件，搜索《二泉映月》，點擊播放。
淒涼的二胡曲回蕩室內。秋風掃，落葉飄。
在場眾人不由得對彭溪安的痛苦感同身受起來，一只只豁口的瓷碗仿佛正拿在手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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